护理职业的工作特征可能危害妊娠护士的孕期安全。一项荟萃分析结果显示，护士妊娠期高血压、先兆子痫、早产等与孕期过度劳动显著相关[1],不规律的轮班、工作任务烦琐、工作时间长、经常站立奔跑、提举重物、职业压力大等加剧了妊娠护士的身体疲劳与心理负担，进一步影响了护士的职业生活质量[2]。国内外学者对护士妊娠期间工作感受的质性研究逐渐增多，然而，单一的质性研究结果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本研究采用质性研究的Meta整合方法对相关研究进行汇聚性整合分析，为更全面诠释护士妊娠期工作体验与感受、促进一线护士人文关怀、改善护理实践环境提供依据。

1、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检索策略

计算机全面检索中文数据库：中国知网(CNKI)、维普数据库(VIP)、万方数据库(WanFang Database)、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CBM),英文数据库及网站：PubMed、Web of Science、CINAHL、EMbase、Google Scholar、ProQuest、PsyINFO、the Cochrane Library。检索时限从建库至2023年8月。检索策略为主题词结合自由词的方式，并人工追溯纳入文献的参考文献。中文检索式为：(“护士”OR“护理人员”OR“护理工作者”OR“护理”)AND(“怀孕”OR“妊娠”OR“孕期”OR“孕”)AND(“体验”OR“态度”OR“经历”OR“感受”OR“认知”OR“看法”OR“质性研究”OR“访谈”OR“主题分析”OR“现象学”OR“扎根理论”OR“焦点小组”OR“内容分析”);英文检索式为：("nurse*"OR"nursing staff")AND("pregnan*"OR"gestational"OR"prenatal"OR"gravidity")AND("experience"OR"attitude"OR"feelings"OR"concept"OR"perspective"OR"qualitative"OR"interview"OR"thematic analysis"OR"phenomenological"OR"grounded theory"OR"focus group"OR"content analysis")。

1.2 纳入及排除标准

根据PICOD原则筛选文献，纳入标准：1)研究对象为本院在岗的临床护士；2)感兴趣的研究现象为妊娠期工作过程中产生的情感、态度、感受与经历等真实体验；3)研究情境为处于妊娠期，在医院内相关科室或部门工作；4)研究类型为质性研究，包括现象学研究、描述性质性研究、扎根理论研究。排除标准：1)研究对象为产后哺乳期护士；2)未单独阐述护士观点的文献；3)无法获取全文的文献；4)内容不完整、重复发表文献；5)综述及系统评价；6)非中英文文献。

1.3 文献筛选和资料提取

由2名研究者独立进行文献筛选和资料提取，并对文献报告的结论进行评价与分级，当2人意见出现分歧时，咨询专家参与判断与讨论，并最终达成一致。资料提取内容包括作者、地区、发表年份、研究方法、研究对象、感兴趣的现象、研究情境及研究结果等。

1.4 文献质量评价

2名研究者独立采用澳大利亚Joanna Briggs Institute(JBI)循证卫生保健中心质性研究质量评价标准[3]对文献进行方法学评价，出现意见不一致时与第3名专家讨论。评价标准共10个条目，以“是”“否”“不清楚”“不适用”进行判断，若全部满足则评为A级，部分满足评为B级，均不满足评为C级。本研究纳入质量评价达到A级或B级的文献。

1.5 Meta整合方法

使用澳大利亚JBI循证卫生保健中心Meta整合中的汇集性整合法[4],研究者在理解各质性研究哲学思想和方法论的前提下，对原始研究结果的含义进行反复阅读、分析与解释，依据其含义进一步汇总，将相似结果组合归纳在一起，形成概括性的类别，再将类别归纳形成整合性的概念或解释[5]。

1.6 证据分级

采用ConQual评级工具[6]对质性研究Meta整合结果进行证据评级。先假定证据体质量为高，然后根据JBI评价标准[3]对其可靠性与可信度进行评价，1)可靠性评价：若4项或5项评为“是”则不降级，2项或3项评为“是”则降一级，0项或1项评为“是”则降两级；2)可信度评价：若均为“明确的”则不降级，若既包括“明确的”又包括“模糊的”则降一级，若均为“模糊的”或均为“不支持的”降三级。最终证据等级被评为高、中、低、极低级。

2、结果

2.1 文献检索结果

初步检索获得相关文献9 821篇，通过剔重、初筛和复筛，最终纳入15篇文献[7-21],包括中文文献10篇，英文文献5篇。文献筛选流程及结果见图1。

图1文献筛选流程及结果

2.2 纳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纳入的15项研究[7-21]中，包括8项现象学研究、2项描述性质性研究、1项扎根理论研究，其余4项研究未清晰描述研究方法。纳入研究的基本特征见表1。

表1纳入研究的基本特征(n=15)

2.3 纳入文献的质量评价

纳入的15篇文献中，2篇被评为A级，13篇被评为B级，均予纳入。见表2。

表2纳入文献的质量评价结果(n=15)

2.4 Meta整合结果

对纳入的15项质性研究进行全面理解和分析后，提炼出100个主题，将相似结果归纳形成10个类别，并得到3个整合结果。见图2。

图2纳入研究的整合结果及结果类别关系图

2.4.1 整合结果1:职业安全感缺乏

2.4.1.1 类别1:工作实践与职业发展扰乱

妊娠期护士将自己视为执行护理工作的阻碍，原因包括肚子变大导致无法做转身或弯腰动作、无法去床旁触摸病人、双腿水肿导致活动受限、孕吐反应及记忆力下降加重护理工作的繁杂程度等[19]。怀孕扰乱了护士的工作，使其无法轻松应对轮班工作，逐渐抵触夜班(“怀孕的人上夜班是不合适的”[20]),并会考虑申请新岗位[16]、请病假或辞职(“我将休产假并寻找另一份工作，因为我认为在生孩子后无法上夜班”[21])。即使坚持在岗，与怀孕之前相比，护士感到完成工作是一项非常大的挑战，不再能独立担任护理任务[19],并出现工作积极性不足(“不会像怀孕之前那么强迫自己去完成一些操作”[16])、工作质量下降等(“忘给病人量下午三点的血压了”[13]),还出现对业务知识的学习需求减少[13]、对科研带教任务的压力增大[12]。此外，妊娠期护士的职业发展与晋升也受到挑战(“有可以出去学习的机会，但是因为怀孕我会变得犹豫”[16])。

2.4.1.2 类别2:职业特征，难以兼顾工作与自我照护

护理的职业特征异于其他职业，其工作量大[14]、急危重症情况多[12]、劳动要求高[9]以及医患关系紧张，科室内还存在人力资源不足需要额外分担工作量的情况[8,12]。不少怀孕护士表示自我照护与工作之间存在脱节，在组织中她们的基本生理需求未被满足，如很少得到充足的休息(“只有极少数的休息时间，不能走出房间去喝水、去洗手间或照顾自己”[17])、不能保证正常的进食模式(“吃饭时间又短……正吃饭时又要抢救病人，饭吃一半[9]”)、身体健康受到威胁(“工作压力导致我的血压在怀孕后期略微升高，因为手术室节奏非常快、非常繁忙”[18])以及关怀不对等(“怀孕后渴望得到别人的关心与关怀，可是一到工作岗位，却要去关心照顾病人，根本不能顾及自己”[9])。人力资源的缺乏还导致休假、请假制度变严格，而不得不延后正常的孕期保健时间[8]。

2.4.1.3 类别3:存在职业危害因素，防护设备不全

职业危害因素是指在工作场所中对医护人员的身体或心理健康造成威胁的相关因素。临床环境中不同类别危害因素威胁着怀孕护士及胎儿的健康，如电离辐射源或激光射线等物理性因素，高频电刀产生的烟雾和CO2气体及消毒液气味等化学性因素[10],病人分泌物[16]、艾滋病病毒[9]、肝炎病毒[9]、耐药菌感染[14]等生物性因素；体力劳动也会导致意外伤害(“在走廊里推着床快速转弯……如果不小心就容易受伤”[17])以及存在暴力因素(“现在我们有很多病人因为醉酒、吸毒而入院，他们非常暴力”[18])。此外，应当重视并整改工作场所中存在防护设备不足的情况(“在配制药物时没有专门的防护衣可使用，所以一般都不会穿防护衣”[7])。

2.4.1.4 类别4:职场隐含歧视文化

职场隐含的歧视文化让怀孕护士如履薄冰，处境更加艰难，如怀孕顺序文化认为有更多工作经验的人应该先怀孕[20],同事与管理者对意外怀孕的护士态度生硬、冷淡。已怀孕护士易遭遇职场欺凌，被同事漠视孤立(“同事觉得我才怀孕10周不需要照顾，护士长没告诉我下一步如何安排我的工作”[14])、被过度要求工作效率(“她们有点强调‘如果你做不好这份工作’……所以我感觉得到的支持没有那么多”[17])、被忽视妊娠期困难(“他们没有想了解这项工作有多么困难以及需要做哪些工作……只要三班倒不出问题就可以了”[20])、被安排过重的工作任务或不适合的病人(“护士长忘记我怀孕了，让我超负荷工作”[21];“分给我一个带状疱疹病人……近8 h后才发现……交班也不告诉我”[19])以及被否定工作中付出的努力(“你在这里工作就相当于3个人，你没做什么”[19]),怀孕护士在工作中忍受着同事和领导的不公平对待。

2.4.1.5 类别5:损害病人权益，违背职业初心

由于不恰当的工作安排，病人因为怀孕护士而受到意外伤害，损害了病人权益，造成了不利影响。如怀孕护士独自更换床单时擦伤卧床病人造成皮肤破损[19]、加重流产孕妇悲伤难过的负面情绪(“带着我的孕肚走回那个房间，她看着我，仿佛在说‘我的宝宝已经不在了’,这就是难处所在”[17])。部分怀孕护士在得知病人威胁自身健康后，优先选择自身安全与健康[14,16],消极应对本职工作(“病人会隐瞒自己做过核素骨扫描或粒子植入……还是会影响到我对他的护理工作”[16]),违背了以病人为中心的职业初心。

2.4.2 整合结果2:复杂的情感体验

2.4.2.1 类别6:正性体验，保持乐观心态

尽管怀孕护士遭遇职业困境，但适当的工作任务与良好的工作氛围有利于保持积极心态。部分怀孕护士表示工作时不会觉得无聊[16];与同事相处让人心情愉悦，身心压力得到缓解[7],整体状况更好(“在家中整天一个人闷闷不乐，上班后科室气氛很好……家人说我整个人状况反而好了”[14])。此外，怀孕护士也意识到在工作中强化积极心理的重要性，需要给予自己丰富的精神资源并不断鼓励自己(“更多的是在精神上做好准备并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我很坚强、能够完成任何任务”[19])。

2.4.2.2 类别7:负性体验，加重心理负担

因职业性质及工作安排的特殊性，怀孕护士的心理负担加重。一方面，怀孕护士格外担忧工作影响胎儿发育。例如，轮班护士担心宝宝出生后的睡眠模式受影响，三班倒扰乱胎教安排[21];工作环境中存在危害因素时护士更加谨慎，担心遭遇职业暴露[10];过度忧虑上班会导致产检问题(“只要有一点点问题我都会担心是不是因为上班时不注意造成的”[7])。另一方面，怀孕护士在护理工作中易产生忧郁、尴尬和恐惧心理，如当遇到病人病情突变或死亡时心情变得郁闷[9];或因孕期情绪起伏导致在工作中或病人面前哭泣，感到尴尬并害怕影响病人的护理体验[19]。

2.4.3 整合结果3:角色适应与成长

2.4.3.1 类别8:在意职场情谊

工作场所中同事与管理者常对怀孕护士施以援手，大部分护士表示自己得到了很多照顾与帮助[14,20],如同事分担体力劳动[12]、管理者保护休假权利[20]并给予关心慰问[21]。这使得怀孕护士更加在意职场情谊，注重工作场所人际关系和谐。一方面，对大家的帮助与支持心存感激[17,19],形成了互相体谅的团队氛围；另一方面，因自己怀孕增加了同事的工作任务而产生内疚感，担忧同事关系恶化(“我发现在怀孕以后其他同事分担的任务比我更多，我非常害怕别人心理不平衡”[15])。无论如何，这种情谊增强了妊娠期护士的团队归属感，使其更加热爱护理工作[20]。

2.4.3.2 类别9:适应双重角色，职业获益增加

工作中积累的专业理论知识、丰富的实践经验及紧密的情谊帮助怀孕护士度过妊娠期，进入母亲角色。怀孕护士可利用对同事医疗护理行为的了解，综合自身专业知识来判断胎儿的健康状况(“我知道他的心率正常，因为他们没有进行心脏按压”[17]),并推断接下来的医疗计划，护理专业知识的渗透有利于妊娠期发展。本研究还发现，一些护士将工作及同事领导视为保护资源，而不是危害因素，她们认为在工作中能及时得到医疗救治，也能从有妊娠经验的同事习得相关知识，工作更好地支持了孕期安全[13,17]。此外，怀孕护士与病人之间互相体谅、互相帮助，形成了特殊的护患联系纽带，该纽带使得护患关系改善、信任度增强，有利于护士角色的再适应与护理工作的开展。怀孕护士更体谅病人处境，面对病人更富有同理心，以不同的方式对待病人，并重新赋予职业重要意义[17,20];从病人角度出发，病人更配合护理工作，内心上尊重护士，行为上理解关心护士[17,19],女性病人通过回忆妊娠的亲身经历，精神上获得安慰与愉悦[20]。

2.4.3.3 类别10:强烈的责任感，成为“超级护士”

妊娠期护士始终对生命充满敬畏、对护理职业抱有责任感和使命感，成长为“超级护士”。怀孕护士会因为未能全面照顾病人而感到内疚(“我感觉自己很无用，我不能够快速赶到那里”[17]),此后更加重视工作，将工作视为生活的一部分[16];始终以病人为中心，全力提供医疗服务(“我应该回去工作，请让我照顾我的病人并完成我的任务”[17]);牺牲自己的时间与健康，选择以病人为先，全身心投入工作(“很多时候我在工作中会忘记自己怀孕了……当一个病人在我面前出现心跳停搏时，我无法想到自己怀孕的事实，我没有考虑自己，只是处理这种情况”[20]);坚持完成工作任务，妥善安排未尽事宜(“无论怎样，我得先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完成”[14];“我会尽快交班，但科内现在的那批实习同学我肯定是要妥善安排好的”[14])。

2.5 证据质量评价结果(见表3)

表3 Meta整合结果的ConQual等级评价结果

3、讨论

3.1 提供多方面支持，提升妊娠期护士的职业安全感

本研究结果表明，工作实践与职业发展受影响、工作中较难实现自我照护、职业危害因素威胁母婴健康、职场存在歧视文化及不慎损害病人权益等可导致妊娠期护士职业安全感缺乏，不仅引发负性工作体验，还可加重工作退缩行为与职业倦怠，这与既往研究结果[22-23]一致。妊娠期身体变化扰乱了常规工作状态，怀孕护士往往容易感到疲倦，需要更多的休息与支持，但科室内人力资源与工作安排的不合理阻碍了休息时间。歧视文化导致妊娠期护士无法得到同事领导的理解和关心，孤立无援的境地使得护理意外事件频发，进一步削弱职业安全感。此外，妊娠期护士工作时暴露于职业危害因素中，感染和受伤风险增加，母婴双方的健康受到挑战，安全感降低。因此，建议应从多方面入手提高职业安全感以改善工作体验：1)增加科室储备人员[24],合理排班，从组织层面减轻妊娠期护士的工作压力，降低工作不安全感；2)建全防护设备，提供孕期工作的保健信息与培训，教会妊娠期护士谨慎应对潜在威胁，加强职业素质等可减轻工作执行不安全感[25];3)营造团结协作氛围，制定明确的保护性休假策略，妊娠期护士感受到的组织支持可缓解人际关系不安全感[26];4)领导与妊娠期护士协同规划职业生涯可降低职业发展不安全感[27]。

3.2 重视妊娠期护士的情感体验，预防不良心理

本研究结果表明，妊娠期护士在工作中出现较为复杂的情感体验，一方面认为工作提供了信息交流与人际交往的平台，有利于保持心情愉悦与正常社交；另一方面，担忧工作对母婴健康安全不利，也担心自身情绪波动影响病人就医体验，产生焦虑与恐惧心理，这与既往研究结果[28]一致。妊娠期护士较难调节自己的不良情绪。刘娟等[29]的研究发现，44.6%的妊娠期护士存在抑郁症状，需要来自外界的支持。因此，从医院层面出发，管理者应重视妊娠期护士的复杂情感体验，关注心理健康状况，做好心理防护，及时疏导不良情绪，并利用多种途径强化积极内心感受；从社会与家庭层面出发，通过构建社会家庭支持系统[15],使妊娠期护士获得心理或精神资源与支持，对其整体的情感体验产生积极影响，进而提升工作体验。

3.3 多途径加快妊娠期护士的角色适应过程

本研究结果显示，妊娠期护士需要同事分担繁重的工作量，对同事和领导的帮助非常感激，但又担心造成同事心理不平衡与人际关系紧张，进一步导致工作实践艰难，为此，不断调整状态，适应护士与母亲的双重角色，逐渐成长为工作与生活兼顾的“超级护士”。因此，通过多种途径加快角色适应过程对妊娠期护士保证良好的工作状态十分必要。优化绩效考核制度，根据工作变化来重新分配组织团队的薪资酬劳，可减轻同事心理不平衡感[12];建立妊娠期护士自我管理小组[30],本着人性化原则协调工作与休假事宜，制定并执行自我管理制度以平衡家庭和工作，以促进妊娠期护士尽快适应角色；领导者还可在团队内肯定、赞扬妊娠期护士的责任心与奉献精神，提升其职业自豪感，从而进一步改善工作体验。

4、小结

本研究对15项质性研究进行整合，得到3个整合结果，系统阐述了妊娠期护士的工作体验，揭示了怀孕护士工作时面临的优劣势及挑战和压力，为护士妊娠期间工作管理提供依据，有助于实现保护孕期安全与顺利推进工作的双赢。建议家庭、社会与医院等关注妊娠期护士情感体验，及时察觉并处理不良心理状况；理解尊重妊娠期护士，合理安排岗位与工作任务，消除环境中不安全因素，注重保护权益，营造支持性环境。但本研究仍然存在如纳入文献质量参差等不足，且纳入文献涉及多个国家或地区，文化背景存在一定差异；此结果对未来研究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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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董美君,毛国菊,吴冬梅,等.护士妊娠期工作体验的Meta整合[J].循证护理,2024,10(20):3611-3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