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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正柳教授运用五味消毒饮临证经验

2024-10-23 11 上传者：管理员

摘要：此文旨在介绍曹正柳教授运用五味消毒饮的临床经验。五味消毒饮源于《医宗金鉴》,有清热解毒、利湿消肿之功。笔者阐述了五味消毒饮合青蒿鳖甲汤加减治疗复杂性感染性发热，五味消毒饮合五苓散治疗人类乳头状瘤病毒感染，五味消毒饮合七紫汤加减治疗肺部感染，五味消毒饮加补阳还五汤和六一散加减治疗痛风，五味消毒饮治疗丹毒的经验。

关键词：
临证经验
五味消毒饮
发热性疾病
感染性疾病
曹正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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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正柳教授是第六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江西省名中医，从事中医药治疗60余年，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现介绍其运用五味消毒饮的经验，与各位同仁共同探讨。

1、五味清毒饮简介

五味消毒饮源于清代名著《医宗金鉴》,由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天葵子组成，具有清热解毒、利湿消肿之功。现代研究表明，五味消毒饮具有强大的广谱抗病原微生物作用，可直接抑制或杀灭病原体，阻断机体感染过程，具有解热、抗炎、抗氧化损伤的作用，可调节免疫功能，使细胞免疫及非特异性免疫功能趋于正常[1]。五味消毒饮可广泛运用于临床治疗各种感染性或发热性疾病。

2、验案举隅

2.1 五味消毒饮合青蒿鳖甲汤加减治疗复杂性感染性发热

胡某某，女性，53岁。2022年6月19日初诊。主诉：反复发热20余天。患者20余天前因胸痛、意识不清入院。考虑为主动脉夹层，在全麻体外循环(CPB)下，行升主动脉部分切除伴人工血管置换术+全主动脉弓人工血管置换+支架象鼻手术+主动脉突修补术+单根大隐静脉-冠状动脉搭桥术+动脉导管未闭结扎术，术中植入术中支架2个。术后给予强心、利尿、抗感染、抗凝等对症治疗。术后出现顽固性发热，痰细菌培养提示阿氏肠杆菌，血培养提示白念珠菌，先后给予丁胺卡那、替加环素、氟康唑、特治星、卡泊芬净、泰能抗感染以及清热解毒养阴中药治疗后，体温在37.0～38.5 ℃波动。刻下症见：下午4点左右开始发热，体温在37.5～38.2 ℃波动，夜半热退，精神食欲欠佳，睡眠一般，二便正常，口干明显，无口苦、无恶寒发热、无自汗盗汗。舌质暗红，边有齿痕，苔薄黄，舌面有少许裂纹，脉弦滑，稍数。西医诊断为感染性发热(细菌、真菌);中医诊断为发热，辨证为湿热蕴结夹有阴虚。治宜清热解毒、芳香化湿、养阴透热。选用五味消毒饮加青蒿鳖甲汤加减，组方：紫花地丁15 g, 蒲公英15 g, 野菊花15 g, 炒栀子8 g, 金银花15 g, 青蒿15 g, 醋鳖甲25 g, 地骨皮20 g, 银柴胡10 g, 广藿香10 g, 麸炒苍术2 g。3剂，每日1剂，分2次温服。患者服用1剂后发热症状消失，第2天停用所有抗生素。患者无发热，仍口干，舌质暗红，边有齿痕，苔薄黄，舌面有少许裂纹，脉弦滑，稍数。中药守上方继进3剂，每日1剂，分2次温服。单纯服用中药6 d出院，未再有发热。

按语：五味消毒饮有清热解毒之效。该患者发热时间较久，阴液已伤。加用鳖甲、青蒿，鳖甲咸寒，直入阴分，滋阴退热；青蒿苦辛而寒，其气芳香，清热凉血、透邪外出。两药相配，滋阴清热，内清外透。其特点在于滋清兼备，标本兼顾，清中有透，养阴而不恋邪，祛邪而不伤正。加地骨皮、银柴胡清除虚热。广藿香芳香化湿。全方共奏清热解毒、芳香化湿，养阴透热之功。小剂量苍术是曹师治疗顽固性发热的经验性用药[2,3]。每当遇见顽固性发热时，加用小剂量苍术可以起到很好的疗效。

2.2 五味消毒饮合五苓散治疗人类乳头状瘤病毒(HPV)感染

胡某某，女，41岁。2020年12月10日初诊。主诉：体检发现HPV 感染1周。患者1周前因体检发现 HPV 感染，睡眠以及食欲欠佳，余未诉明显不适。刻下症见：白带偏多，睡眠欠佳，食欲欠佳，无口干口苦，无自汗盗汗，无发热以及腹痛症状，大便黏厕所，小便正常。舌稍暗，苔白稍厚而干，脉细滑。西医诊断为HPV 感染；中医诊断为带下病，辨证为湿郁化热、脾虚湿盛。治宜清热解毒、健脾利湿。选用五味消毒饮合五苓散加减，组方：金银花15 g, 紫花地丁15 g, 连翘20 g, 野菊花15 g, 蒲公英15 g, 薏苡仁30 g, 千里光15 g, 猪苓20 g, 桂枝6 g, 茯苓15 g, 泽泻10 g, 白术15 g, 党参30 g。15剂，每日1剂，分2次温服。15剂后复查HPV阴性。

按语：HPV感染目前无明确的中医病名。HPV是一种DNA病毒，其可导致尖锐湿疣、食道癌、头颈部癌等，并与宫颈癌及癌前病变的发生有关联[4]。根据其临床表现可将其归属带下病。该患者带下偏多，结合舌稍暗、苔白稍厚而干、脉细滑，考虑为湿郁化热、脾虚湿盛。故予以五味消毒饮合五苓散加减以清热解毒，健脾利湿。五味消毒饮加薏苡仁、千里光增加清热解毒祛湿之功效。五苓散方中，茯苓甘淡渗湿、健脾补中，猪苓渗湿热，白术甘温健脾行水，泽泻甘咸，桂枝辛甘温，辛以润肾，散寒润燥。加白术、党参具有补气健脾、化湿利水之功效，杜绝生湿之源。同时现代研究发现白术中的白术多糖可使TH细胞数量增加，导致H/TS比值提高，从而使细胞免疫功能增强，白术还具有抗炎抗菌作用[5,6]。连翘、紫花地丁具有抗菌、抗病毒、抗炎等作用[7,8]。蒲公英具有抗菌、抗肿瘤等作用[9]。

2.3 五味消毒饮合七紫汤加减治疗肺部感染

李某某，女，70岁。2018年3月16日初诊。主诉：发热伴咳嗽、咳痰1个月。患者1个月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发热，伴有咳嗽及咳痰，先后予以左氧氟沙星、莫西沙星、哌拉西林他唑巴坦钠静脉输液后仍存在咳嗽及咳痰，伴有低热，大便次数偏多，每日3～4次，大便软，小便失禁，常和大便同出。既往有高血压病病史。对链霉素过敏。CT提示肺气肿并两肺感染，右肺舌段慢性支气管扩张。刻下见：低热、咳嗽、咳黄白相兼痰，痰能咳出，时有胸闷，无恶寒发热、口干口苦、自汗盗汗，大便稀软、小便失禁。舌质暗红，苔薄黄，脉细弦。西医诊断为肺部感染；中医诊断为发热-热邪蕴肺，咳嗽-肺气上逆。治宜清热解毒，化痰止咳。治疗选用五味消毒饮合七紫汤加减，组方：蒲公英15 g, 金银花15 g, 连翘15 g, 野菊花15 g, 天葵子15 g, 紫河车(先煎)9 g, 紫菀15 g, 沉香(后下)5 g, 紫衣核桃15 g, 紫苏子15 g, 苍术2 g, 甘草10 g。3剂，每日1剂，分2次温服。3剂后患者发热症状已除，咳嗽及咳痰症状改善。舌质暗红，苔薄黄，脉细弦。中药守上方继进。3剂巩固疗效。

按语：五味消毒饮有清热解毒之功效。七紫汤是曹师选择治疗肺系疾病的专用方，由紫河车、沉香、紫衣核桃、紫菀、紫苏子、紫石英、天葵子组成。方中紫河车味甘、咸，性温，入肺、肾经，补肾益精益气；紫衣核桃、沉香温肺纳气平喘；紫菀、紫苏子下气消痰、止咳平喘；紫石英味辛，性温，归心、肺、肾经，一者可助紫菀、紫苏子降气平喘，二者入心入血可安未病之脏，诸药合用重在降逆下气。再配天葵子，味苦，性寒，清热，一方面可防止伏痰化热；另一方面有反佐之意，佐诸药过于温燥。如未涉及心，常去紫石英。该患者咳嗽，有黄白相兼痰，结合舌质暗红苔薄黄，辨证为热邪蕴肺，故五味消毒饮清肺之郁热。患者年老体弱，咳嗽日久，伴有胸闷气喘，小便不能自控。辨证为咳嗽-肺气上逆。予七紫汤降气化痰止咳，温肺纳气平喘。两方合用既可清热解毒，又可降气化痰止咳，温肺纳气平喘。加小剂量苍术退热，甘草调和诸药。小剂量苍术是曹师治疗顽固性发热的经验性用药[2,3],每当遇见顽固性发热时加用小剂量苍术，疗效很好。

2.4 五味消毒饮加补阳还五汤合六一散加减治疗痛风

袁某某，男，42岁。2019年2月11日初诊。主诉：右足大拇趾肿痛半年。患者半年前出现右足大拇趾红肿疼痛，曾服用抗生素及痛风药物后症状开始有缓解，但时间久后无效。有痛风病史多年。刻下见：右足大拇趾红肿疼痛、局部溃疡，可见渗出，有轻微口干，无口苦，大便正常，小便黄。舌质暗红，舌苔薄黄，有裂纹，脉细。西医诊断为痛风；中医诊断为痹证，辨证为气虚血瘀，热毒内结。治宜益气活血，清热解毒。选用五味消毒饮、补阳还五汤合六一散加减，组方：金银花15 g, 连翘25 g, 紫花地丁15 g, 天葵子15 g, 野菊花15 g, 蒲公英20 g, 黄芪120 g, 川芎15 g, 地龙10 g, 红花5 g, 赤芍10 g, 当归15 g, 滑石30 g, 甘草5 g, 大血藤20 g, 荜茇15 g, 木通6 g。15剂，每日1剂，分2次温服。回访患者诉服用7剂药后红肿以及渗出明显好转。嘱继续7剂基本愈合。

按语：五味消毒饮有清热解毒之功。连翘为疮家圣药，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功效。患者局部红肿疼痛，伴有口干，舌苔黄，符合五味消毒饮加连翘方证。补阳还五汤出自清代王清任《医林改错》,方由黄芪、当归、川芎、地龙、赤芍、桃仁、红花组成。本案方中黄芪补脾胃气，使气行则血行，血行则经筋通；当归活血养血，化瘀而不伤血，与黄芪配而增加益气活血之功效；赤芍、红花、川芎活血祛瘀，活血药既有助于气血运行，并能消除黄芪之中满，为黄芪发挥药效扫清障碍；地龙通经活络；甘草调和诸药。患者溃疡久治不愈，舌质暗红，舌下脉络怒张，脉细。符合气虚血瘀之补阳还五汤方证。六一散由滑石和甘草组成。滑石味甘、淡，性寒，寒能泄热，淡能渗湿利水，通利膀胱，甘草清火解毒，缓和药性为主药。六一散清热除湿利水，使湿热从水道而去。患者局部渗出多，小便黄，符合六一散方证。此患者右足大拇趾肿痛已半年，病情较久，加大血藤清热解毒、消痈，活血祛瘀、止痛；荜茇温中散寒、下气止痛；木通利尿通淋。此方用药要点是：①连翘为疮家圣药，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功效；②大剂量黄芪，补气，托毒排脓，敛疮生肌；③滑石和甘草比为6∶1。

2.5 五味消毒饮加减治疗丹毒

刘某某，女，56岁。2019年5月20日初诊。主诉：发热2 d。患者2 d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发热，体温最高为39.0 ℃,伴有右下肢小腿红肿疼痛，伴有斑片状皮疹，无恶寒发热，无汗出，予以布洛芬口服后发热症状好转。刻下症：低热，体温37.0～37.5 ℃,右下肢小腿红肿疼痛，可见边界清楚之片状红疹，颜色鲜红，压之褪色，局部皮肤发烫，有烧灼样痛，伴有口干喜冷饮，稍有咳嗽，大便偏干，小便偏黄。舌暗、苔黄，脉弦滑。西医诊断为丹毒；中医诊断为丹毒，辨证为热毒蕴结。治疗予清热解毒，散结止痛。方选用五味消毒饮加减，组方：紫花地丁15 g, 金银花15 g, 蒲公英15 g, 天葵子15 g, 野菊花15 g, 连翘30 g, 牡丹皮10 g, 六月雪15 g, 千里光15 g, 肿节风20 g, 延胡索15 g, 白芍30 g, 赤芍15 g, 甘草15 g。7剂，每日1剂，分2次温服。7剂后患者右下肢小腿红肿疼痛明显好转，无低热，仍有红疹，局部皮肤稍发烫，口干喜冷饮，大便偏干，小便偏黄。舌暗、苔黄，脉弦滑。中药守上方7剂，每日1剂，分2次温服。回访已愈。

按语：五味消毒饮有清热解毒之功效。该患者低热，右下肢小腿红肿疼痛，颜色鲜红，局部皮肤发烫，有烧灼样痛，口干喜冷饮，大便偏干，小便偏黄，苔黄。辨证为热毒蕴结。故选用五味消毒饮清热解毒，散结止痛。加连翘、肿节风、千里光、六月雪能增加清热解毒、消肿散结之效。加入牡丹皮、赤芍清热凉血，配合甘草，合芍药甘草汤之意，以酸甘缓急止痛。加延胡索活血、止痛。

3、结语

五味消毒饮源于清代名著《医宗金鉴》,由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天葵子组成。其中金银花、蒲公英、紫花地丁、野菊花、天葵子均有清热解毒之效。金银花兼疏风散热，野菊花可清肝胆之火，蒲公英善利水通淋散结，紫花地丁善凉血消肿，两者相伍可清血分之热结，天葵子入三焦，善除三焦之火，兼活血、消肿、止痛。全方共奏清热解毒、活血消肿之功，因此临床上五味消毒饮加减可以广泛运用于治疗热邪偏盛的各种感染或发热性疾病。

对于顽固性发热，曹师常常加小剂量苍术，此为曹师治疗顽固性发热的经验性用药，疗效很好。朱震亨云：“苍术治湿，上、中、下皆有可用。又能总解诸郁，痰、火、湿、食、气、血六郁，皆因传化失常，不得升降，病在中焦……故苍术为足阳明经药，气味辛烈，强胃健脾，发谷之气，能径入诸药，疏泄阳明之湿，通行敛涩”。《神农本草经》言其功效为除湿痹、止汗、活血生肌等。李时珍曰： “苍术甘而辛烈，性温而燥，阴中阳也，可升可降，入足太阴、阳明、手太阴、阳明、太阳之经”。苍术既可以健脾，治湿，调节气机，还可治郁、治火。故可知诸郁所致郁火发热。因其归脾、胃、肺、大肠及小肠经，其温燥之性可治湿，其升降之性能引药归各经，使药达其所，透邪外出，邪热自去[3]。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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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于立恒.蒲公英药理作用研究进展[J].实用中医药杂志,2012,28(7):617-620.

基金资助:江西省中医药中青年骨干人才(第三批)培养计划实施项目(No.赣中医科教字[2021]4号);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曹正柳传承工作室项目(No.国中医药人教函[2022]75号); 第二届江西省国医名师曹正柳传承工作室项目(No.赣中医药科教字[2022]3号);

文章来源:彭中娟,曹正柳.曹正柳教授运用五味消毒饮临证经验[J].光明中医,2024,39(20):4167-4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