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言

十八大以来国家不断加大对腐败的打击力度,一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典型案例也随之浮出水面。例如,前海南省图书馆馆长彭国爱受贿127万,于2014年被监察机关批捕;前长春市图书馆馆长刘慧娟受贿60万,于2015年被监察机关批捕。职务犯罪深刻影响着图书馆的正常工作,因此打击和预防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以往学界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缺乏关注。截至2019年5月,CNKI数据库所收录的相关核心期刊论文只有5篇左右[1][2]。这些研究不仅陈旧,而且缺乏理论和数据支撑,只是宽泛地对图书馆领域腐败进行分类[3]。本文依据法学和经济学职务犯罪相关研究理论,通过整理“中国裁判文书网”收录的2013-2018年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判决书相关数据,在数据的基础上实证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特征,并据此提出政策建议。

2、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

2.1职务犯罪行为与主体

明确犯罪行为和犯罪主体,是研究职务犯罪的前提条件。

职务犯罪行为分为贪污贿赂行为和渎职侵权行为两大类。贪污贿赂行为,是指犯罪人员利用职务便利或者职务影响力谋取不当财物的行为。渎职侵权行为,是指犯罪人员亵渎或者藐视职务造成国家损失的行为。

犯罪主体是指实施危害社会的行为、依法应当负刑事责任的自然人和单位。车承军认为职务犯罪主体不仅包括公职人员,还包括具有职务身份的工作人员[4],因此临聘人员也属于职务犯罪主体。现阶段,由于人员编制名额限制,图书馆雇佣了大量临聘人员[5],所以临聘人员职务犯罪是需要重视、预防的问题。同时,高铭暄认为职务犯罪包括单位受贿罪[6],所以图书馆作为单位也会触犯职务犯罪。比如许多图书馆将购书回扣作为福利经费分发给员工,就触犯了单位受贿罪[7]。

2.2本文研究范畴的界定

图书馆实际运作深受政府、学校等上级机关影响,上级机关工作人员往往利用职权通过图书馆各类招标、采购和人事任命职务犯罪,而这些职务犯罪会影响图书馆的正常运营。因此,本文研究的职务犯罪主体,并不仅限于图书馆员及单位,而且包括所有利用职权通过图书馆各类招标、采购、人事任命进行职务犯罪的公职人员、临聘人员和相关单位。

3、数据

3.1数据来源

由于最高人民法院要求从2014年1月1日起,除不宜公开判决,各级人民法院必须将生效的判决书、裁定书统一在“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中国裁判文书网”是由最高人民法院依照权威、规范、便捷的原则,建立全国法院规范、统一的裁判文书网站,其判决文书具有种类齐全、更新及时、分类清晰、检索科学、统计便捷等综合效能。

由于“中国裁判文书网”的出现,学界近些年涌现出一批通过海量法院判决书分析犯罪的实证研究[8]。

本文就是借助以往研究方法分析收集数据。首先,本文以“刑事案件”、“图书馆”为检索条件,从“中国裁判文书网”检索2013-2018年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涉及图书馆的判决书。接着,本文通过人工阅读的方式去除非职务犯罪判决书。以往相关研究为防止案件重复计算,只收录一审判决书[9;但本文整理数据过程中,发现相关一、二审判决书案件重复率并不高,因此本文剔除重复案件后,保留了部分二审判决书数据。

最终,本文共收录除上海、黑龙江和西藏外,28个地区184份涉及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判决书的相关数据。

3.2数据描述

3.2.1各地区图书馆职务犯罪

表1是全国28个地区判决书(案件数量)和犯罪人员数据。2013-2018年,全国31个地区法院平均审判了6起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案件。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案件最多的省份,依次是四川、湖南、福建,分别有18起、17起、17起。在去除上海等三地后,全国案件数最少的地区是河北和甘肃,都只有1起案件。

这184起案件共有192名涉案人员,平均每个地区6名犯罪人员。犯罪人员最多的地区依次是四川、湖南、福建,分别为20人、18人、18人。在去除上海等三地后,犯罪人员最少的省份是甘肃,为1人。

总之,从判决书数据看,全国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分布存在极大地域差异。其中四川、湖南和福建三省案件数占全国的28%,而上海、黑龙江和西藏三地并没有此类案件。

表1各地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

3.2.2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趋势

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涉案金额大体上呈“幂分布”,不同案件涉案金额方差极大,即少数案件涉案金额极大,而绝大多数案件涉案金额极少。数据表明,192名犯罪人员涉案总金额7729万元,平均涉案40万元,然而犯罪金额中位数只有8万,只有36名犯罪人员涉案金额超过40万元。其中涉案金额最多的案件,是天津城市建设管理职业技术学院原院长金建平利用图书馆楼建设贪污1870万;而涉案金额最少的案件,则是福建省沙县住房和城乡规划建设局建设工程造价管理站原干部林威一案,涉案金额只有3000元。

十八大后党和政府加大了对腐败的打击力度。2015年是各地司法机关抓捕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人数最多的一年,共抓捕51人,是2013年的3倍。同年也是各地法院判决案件最多的一年,共43起案件,是2013年的3倍有余。2013-2018年192名犯罪人员中,有3人被判无期徒刑,同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剩余189名犯罪人员平均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平均被处罚金25万元。

近些年国家对腐败的打击初见成效,司法机关抓捕人数、法院判决人数以及历年犯罪数量从2015起都有所下降。如表2所示,本文整理了历年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人员首次作案数量。如2000年共有4名犯罪人员首次犯罪。数据表明2012年是犯罪人员首次作案最高峰期,共31人首次犯罪,而随着反腐力度加大,从2013年起犯罪人数开始减少到10人左右。因此,近些年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得到了有效遏制。

表2历年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人员首次作案数量(1999-2016)

3.2.3犯罪人员特征描述

本文整理了犯罪人员性别、年龄、学历、工作单位和部分人员级别信息,共5个方面的犯罪特征。

首先,性别是影响腐败的重要因素,以往研究表明工作机构的女性职员比例越高,越有利于降低腐败[10]。本文整理的判决书中含有180名犯罪人员的性别信息,其中男性169人,女性11人。男性犯罪人员数量是女性的15倍,女性占总体比例的11%左右,所以虽然图书馆女性馆员较多,但职务犯罪还是以男性为主。

其次,职务犯罪人员作案年龄和被捕年龄都普遍较高。本文整理的判决书中含有143名犯罪人员的年龄信息。以2018年为基底,这143名犯罪人员平均年龄为54岁,年龄最高者为1945年出生,年龄最小者为1986年出生。犯罪人员第一次作案平均年龄为46岁,年龄最高者为67岁,最小者为24岁(见图1)。犯罪人员被捕平均年龄为54岁,年龄最高者为71岁,最小者为31岁。

图1犯罪人员第一次犯罪时年龄

再次,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人员学历普遍较高。判决书中含有129名犯罪人员的学历信息。129人中27人为大专学历,72人为本科学历,25人为研究生学历,另外有1人高中学历,3人中专学历。本科生与研究生人数占犯罪人员总数的75%,因此图书馆职务犯罪以高学历人员为主。

最后,本文整理了全部人员的单位信息和部分人员的级别信息。192名犯罪人员来自公务员、院校、企业等多个领域,其中图书馆员24人,占总人数的12.5%。因此,图书馆员并不是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人员主体,主管部门领导和高校领导占比更高,分别占犯罪人员总数的31%和33%。此外,中小学校领导、国企员工等占总数的24%左右。在59名公务员中,有科员5人,股级5人,副科6人,科级23人,副处级6人,处级7人,副厅级5人,厅级1人,1人职务信息不明。因此公务员犯罪人员以科级干部为主。

4、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区域影响

本文检验了宏观区域、经济、人口(图书馆机构数)和法制水平四种因素对各地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数量的影响。统计结果显示,宏观区域和经济发展并不显著影响各地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数量,而人口和法制水平则显著影响各地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

4.1宏观区域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影响

首先本文采用单因素方差模型[11],检验了宏观区域对各地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影响,结果显示宏观区域并不影响各地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数量。

传统上,我们将中国分为东中西三大块,而随着时代发展、国企衰落,东北地区也成为特殊地区。因此本文将全国31个地区按照东、中、西和东北地区分类,分别赋值1至4。由于上海等三个地区零犯罪数据属于极值,而东北地区和东、中、西部分类存在一定差异,这些都可能影响统计结果的显著性。因此为避免上述问题,本文尝试采用6个不同的回归方程,检验宏观区域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影响。其中,方程(1)、(3)、(5)检验区域对犯罪案件数量的影响,方程(2)、(4)(6)检验区域对犯罪人员数量的影响。

统计结果如表3所示。表3中是6个回归方程的统计p值(显著性水平),而回归结果都远大于0.05。因此从显著性的角度看,宏观区域并不影响各地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案件和人员数量。

表3宏观区域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影响

4.2经济发展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影响

经济发展可能从两方面影响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一方面,经济发达地区政府对图书馆领域的公共投资更多,这就从犯罪收益的角度提高犯罪数量;另一方面,经济发达地区政府等机构规章制度更为完善,这又从犯罪成本(被捕概率)的角度降低了犯罪。因此,以往研究发现区域经济发展和腐败的关系较为复杂[12]。

由于数据量总体偏小,采用样板回归会影响统计的显著性,因此本文将各省2013-2018年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总数据进行截面回归。具体来说,本文在2018年《中国统计年鉴》中选用各省2017年的人均GDP(万元)作为解释变量,各省犯罪数据作为被解释变量,采用单元OLS回归(普通最小二乘法)检验经济发展是否影响各地图书馆领域犯罪。

统计结果如表4所示,和以往相关研究结果近似,方程(7)和方程(8)的回归系数p值也都远大于5%。因此从统计显著性的角度看,经济水平并不影响各地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所以经济发展和腐败的关系是复杂的。

表4经济发展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影响

4.3人口数量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影响

前文2.3部分已经提到,个人是否选择犯罪和犯罪收益、犯罪成本密切相关。显然,我们可以简单地推论出,地区图书馆机构数与其相关领域职务犯罪必然相关。图书馆机构数量较多的地区,自然会发生更多的职务犯罪。

不过由于本文数据涉及的图书馆类型和领域非常复杂,并不只是公共图书馆和高校图书馆,还涉及到中小学图书馆、警察学校图书馆、企业图书馆、技术学院图书馆等等,而相关图书馆机构数据很难获得,所以本文将各地区人口数作为图书馆机构数的代理变量,实证机构数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影响。所谓“代理变量”是指因某种原因无法获取到变量的观测值而采用其他变量替代原变量,最后解释模型也是用代理变量来解释回归模型。显然,各地人口数量和当地中小学图书馆、公共图书馆等图书馆机构数密切相关,所以人口是图书馆机构数非常好的代理变量。

具体到实证中,本文以2018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各地区人口数(千万)作为解释变量,用单元OSL回归分析人口数量是否影响各地犯罪案件数和人数。方程(9)、(10)分别检验了人口对全国31地区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影响。

数据表明人口会显著影响各地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案件数和犯罪人数。如表5所示,人口每增加1千万,各地2013-2018年间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案件数和犯罪人数增加1件(人)左右。结合前文内容,可知影响各地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最关键的因素并不是当地经济和社会发展水平,而是当地图书馆机构数(人口)。

表5人口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影响

4.4法制水平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影响

前文3.2.2部分已从数据描述的角度,指出十八大以来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得到了有效遏制,相关犯罪开始减少。在此则进一步探讨法制水平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影响。

从实证的角度研究法制水平对职务犯罪(腐败)的影响非常困难。由于研究者对关键指标认知的不同,相同的研究课题,大家往往得出大相径庭的结论[13]。比如,以往许多研究以“检察机关贪腐渎职立案数”作为研究腐败的关键指标。可是,在某些研究中,该数据被当作“腐败程度”的指标,而在另一些研究中,它又被当做“反腐力度”的指标。相同的指标存在不同的解读,得到的结论自然天差地别;所以,研究法制水平对腐败的影响,首先要明确关键指标的含义。

本文认为司法机关办案效率可以有效地反映各地法制化水平。犯罪人员从其首次作案到其被捕时间越短,说明当地司法机关效率、法制化水平越高(反之亦然)。如表6所示,本文计算了各地区犯罪人员从首次作案到被捕的平均时间,192名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人员从首次作案到被捕的平均时间为5年左右,其中时间最长的案件为18年,最短的18名犯罪人员则是在作案后一年内被捕。同时,各地司法机关办案效率极大差异,其中内蒙、甘肃、江苏等地时间最短、效率最高。

表6各地区犯罪人员从作案到被捕的平均时间(年)

接着,本文依据相关数据,采用OLS回归检验了各地司法机关办案效率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人数的影响。研究发现,各地犯罪人员从作案到被捕的平均时间,和当地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人员数相关系数高达0.82(P值在95%的显著水平)。也就是说,平均时间每缩短1年,当地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近乎减少1人。因此,司法机关增加对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打击频率,可以有效遏制相关犯罪。

5、各类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特点及预防措施

不同类型图书馆的经费、职能和组织结构存在极大差异,这些都有可能会影响职务犯罪。比如相较于公共图书馆,高校图书馆数字资源的采购量更高,其采购中的职务犯罪就可能更多。同样,省级图书馆采购流程更为标准化,所以相对于市县级图书馆,职务犯罪的可能性会更少。因此,分析不同图书馆的职务犯罪的特点,有针对性地加大相关犯罪打击力度,自然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接下来,本文重点分析公共图书馆、高校图书馆、中小学图书馆不同领域职务犯罪的特点及相关预防措施。

5.1公共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特点及预防措施

5.1.1公共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重灾区

从犯罪单位类型看,除2人信息缺失外,其他62人中有6人通过省级图书馆犯罪,28人通过市级图书馆犯罪,28人通过县级图书馆犯罪,省、市、县三级公共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人员比例是1:4.7:4.7。由于县级图书馆机构数量远多于省市级图书馆,所以实际上省市级公共图书馆是职务犯罪高发区。

从犯罪领域看,虽然公共图书馆领域有46%的人员通过工程基建犯罪,但相关犯罪人员比例低于行业平均值(65%)。公共图书馆领域人事安排、数字资源及设备采购三方面相关职务犯罪较多,是其相对于高校馆和中小学图书馆职务犯罪的特点。由于数字资源及相关设备采购行业价格不透明,而公共图书馆评估对数字资源有明确要求,所以公共图书馆领域40%的犯罪人员涉及相关职务犯罪,而高校图书馆、中小学图书馆相关犯罪比例很低。此外,几乎所有人事安排领域犯罪都涉及公共图书馆,而高校图书馆、中小学图书馆几乎不涉及相关领域犯罪。

从犯罪人员工作岗位看,公共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突出反映在政府官员、图书馆馆员和国企人员三类人群比例极高。首先,公共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人员中有29名政府官员,占相关领域职务犯罪人员总数的46%。其中,除少量犯罪人员属于财政和人社部门外,大部分犯罪人员为文化主管部门一把手。其次,公共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人员中有22名图书馆员,占犯罪总人数的35%。相关犯罪人员几乎都是图书馆馆长、副馆长。同时,高校馆、中小学图书馆几乎没有馆员职务犯罪。最后,公共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还有10人来自图书馆基建的国企承包方,而高校图书馆、中小学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也无相关人员。

5.1.2公共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预防重点

通过上文分析可以看出,具体来说,纪检司法机关在预防、打击公共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时,首先应该关注的基建领域。而且,除了关注公共图书馆和文化主管部门领导外,还应该关注承建国企相关领导。

同时,公共图书馆应该完善数字资源及相关设备的采购流程,加大采购的透明度,避免相关领域继续成为职务犯罪重灾区。纪检等机关在审计相关采购时,应该重点关注图书馆领导是否涉嫌腐败。

此外,文化主管部门和公共图书馆应该进一步规范图书馆人事制度,减少人员招聘、职称评审、级别晋升等方面的操作空间。

最后,纪检机关应该着重关注省市级图书馆相关领域职务犯罪问题。

5.2高校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特点及预防措施

从犯罪单位类型看,77名高校图书馆职务犯罪人员中25人通过大学图书馆犯罪,24人通过专门院校图书馆犯罪,28人通过大专(高职)图书馆犯罪。大学、学院和高职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比例均衡。

从犯罪领域和犯罪岗位看,高校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最突出特点,就是犯罪领域、人员岗位集中于工程基建领域。近些年高校基建领域的高投资引发了高犯罪率,高校图书馆领域77名犯罪人员中有64人在工程基建领域犯罪,占人员总数的83%。犯罪人员工作岗位集中于基建处(科)、财务处和学校分管领导。比如,仅全国各高校的基建处,就有19人因为图书馆项目落马。

由于工程基建项目往往需要多部门审批,所以高校图书馆职务犯罪以窝案居多。单起案件往往涉及校主管领导、基建处、财务处(审计处)多部门相关领导。比如,黄淮学院基建处前处长张某、审计处前处长张新华两人相继落马,中南大学基建处前处长田某、前副处长魏某同时落马,这些都是典型的窝案。

此外,由于工程基建项目经费诱惑极大,高校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还存在“前腐后继”现象。比如湖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两任书记、琼台师范学院两任校长、西安电子科技大学两任副校长都因涉及图书馆基建项目腐败而先后落马。

因此,由于高校图书馆职务犯罪相对单一,且存在窝案和“前腐后继”现象,所以纪检机关应该加大对高校图书馆工程基建项目的审计力度,并重点防范基建处、财务处(审计处)以及校分管领导的腐败。

5.3中小学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特点及预防措施

5.3.1中小学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特点

从犯罪单位类型看,46名中小学图书馆职务犯罪人员中7人通过小学图书馆,23人通过中学图书馆,7人通过中专(中职)图书馆,还有9人通过小中学图书馆犯罪。因此,中学图书馆是相关职务犯罪的重灾区。

从犯罪领域看,虽然中小学图书馆领域有26人因工程基建领域腐败而落马,占总人数的57%,但相关犯罪也是低于平均值。中小学图书馆领域最突出的特点,在于有17名犯罪人员通过文献采购腐败,占总人数的37%。作为对比,公共图书馆、高校图书馆几乎不存在此类腐败问题。

从犯罪人员岗位看,犯罪人员以教育局局长和学校校长居多,共有29人,占总人数的60%,因此存在典型的一把手现象。

5.3.2中小学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预防措施

首先,中小学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依然是工程基建居多,同时存在着“一把手”现象,因此纪检机关在监督、审计相关建设项目时,应该关注教育主管部门和校领导一把手是否存在滥用职权和腐败的迹象。

同时,由于中小学图书馆文献采购腐败严重,而公共图书馆几乎不存在相关腐败问题,因此通过总分馆制联合采购少儿图书,或者借鉴公共图书馆少儿图书馆采购机制,是预防相关职务犯罪的重要手段。

最后,纪检机关应该着重关注中学图书馆相关领域职务犯罪问题。

6、总结

本文通过整理“中国裁判文书网”2013-2018年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涉及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184份判决书,得到了192名犯罪人员的相关数据,实证了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消极影响。实证数据表明,宏观区域和经济发展水平几乎不影响各地图书馆领域职务犯罪的案件数量和犯罪人员数量,而各地人口数量(图书馆机构数)和法制水平则会深刻影响相关犯罪数据,因此应该加大图书馆领域法制化建设。同时,工程基建是图书馆职务犯罪的共同重灾区,所以图书馆工程基建项目应该是纪检机关监督、审计的重点。此外,不同类型图书馆职务犯罪还在存在自身特点,图书馆、主管部门和纪检机关应该加大相关领域的监督力度和制度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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