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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明早期山水人物题材雕漆器样式

2020-06-24 324 上传者：管理员

摘要：明代是漆工艺发展的黄金时代,明代早期的雕漆器在众多漆工艺品中最为突出。受政治、社会等因素的影响,山水人物题材的雕漆器创作受到了漆工的重视,并获得了一定的发展。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雕漆器画面的样式特征都有着各自的定式。

关键词：
山水人物
明代早期
样式特征
雕塑
雕漆器
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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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是漆工艺发展的黄金时代。在美术史与工艺美术范畴的研究中，关于明代早期雕漆器的研究基本围绕明代漆器的整体发展，分析内容涵盖漆器的多种工艺技法与题材类型。如：中国艺术研究院刘同原《明代永乐宣德雕漆器纹样与技法研究》围绕明代早期的漆器纹样及技法；华南师范大学陈美莲《明代漆盒装饰题材与技法分析》围绕明代漆盒的题材和技法；张广文《永乐款漆器》《明宣德款雕填漆器》围绕两个时期漆器的漆色、款识、成就等方面，分析漆器的种类及其工艺上的限定。此外，在一些书籍中也能看到关于明代漆器的介绍，但论述相对笼统，只是一些概括性的内容。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笔者也发现了关于明代山水题材的论文，如程子晏《明清漆器中的山水题材研究》。该论文以明清漆器为对象，时间跨度大。而综合已有文献，专门将研究对象的年代、工艺、研究内容进行限定分析的论述还未有。文章将尝试研究山水人物题材雕漆器的画面构图和形式特点，探讨明代早期山水人物题材雕漆器的特征，以对其有进一步的认识。

天启年间漆工黄成所著的《髹饰录》原序中记：“然今之工法，以唐为古格，以宋元为通法。又出国朝厂工之始，制者殊多，是为新式。于此千文万华，纷然不可胜识矣。”1这说明了明代漆器的发展盛况。明代的漆器发展大致可分为三个时期，明代早期应为洪武至宣德年间。

在明代早期众多的漆器中，雕漆器最为受欢迎。上文提到的《髹饰录》原序中的“国朝厂工”，应为明代早期为宫廷制造雕漆和填漆漆器的地方——果园厂。明《万历野获编》中记：“今雕漆什物，最重宋剔，其次本朝永乐、宣德果园厂者，其价几与宋埒。”2《北京志·工艺美术志》中对果园厂的记载亦说明了当时雕漆器的受欢迎情况。“明永乐年间，在北京果园厂设有漆作，是专门生产漆制品的大型官办作坊。明成祖朱棣酷爱雕漆，常以雕漆制品作为赠送外国贵宾的珍贵礼品。后又在御用监中设立了漆作。”3

一、山水人物题材雕漆器的盛行

明初的雕漆器多以花鸟、山水人物为主要创作题材。《明太祖实录》记载，洪武三年，“申禁官民器服不得用黄色为饰，及彩画古先帝王后妃圣贤人物故事，日、月、龙、凤、狮子、麒麟、犀、象之形如就有者限百日内毁之”4。明朝敕令中对题材的限制，对当时的漆器创作题材有着极大的影响，山水人物题材的兴盛或与之有关。此外，这些题材的兴盛还与当时文人士大夫群体的活跃有着一定的关系。明代文人往往有赴任、谪迁、省亲、访友、游学等行旅机会，在行旅中，他们饱览山川大河，历代的山水诗、游记足可为证。漆器中对山水题材的运用或与当时工匠、文人的社会地位相关。与元代工匠相比，明代工匠的社会地位有所提高，但工匠群体由于劳役负担沉重等原因，生活依旧十分艰难。在这样的情况下，工匠大多向往文人的生活，努力跻身文人、士大夫的行列。如此，漆工对漆器创作题材的选择更倾向于与文人的联系。

二、山水人物题材雕漆器的类别

笔者将明代早期山水人物题材雕漆器细分为三类，分别为历史典故类、神仙人物类及文人生活类。历史典故类是对明以前的文人故事或历史传说的描绘，如，明永乐《剔红五老图委角方盘》表现的是北宋年间的五位重臣杜衍、王涣、毕世长、朱贯、冯平告老辞官，退居南京（今河南商丘），举行诗酒之会的典故。同属这一类的还有《剔红杜甫诗意图圆盒》《剔红梅妻鹤子图圆盒》等。神仙人物类是对一些神仙故事的描述，如明永乐《剔红仙山洞府纹葵瓣式盘》表现的是仙山洞府的景致，画面中雕刻有10位仙人形象。这类作品相对较少，笔者仅见藏于故宫博物院的一件。文人生活类是对当时文人常见生活情态的描绘，以体现文人的志趣和情怀。这类题材多为观瀑、携琴访友、游春、宴饮等内容，如明永乐的《剔红观瀑图圆盒》、明宣德的《剔红庭院高士图原盒》等。

三、山水人物题材雕漆器的样式特征

1.构图特征

(1）对文人画构图的吸收

南宋以后，马元、夏圭“一角”“半边”的构图方式受到了后代文人画家的青睐。此后，多见这类构图的作品，如明杜琼的《南村别墅十景图册》、周臣的《山斋客至图轴》等。这类画面沿袭了马远、夏圭只选择“一角”“半边”进行构图的方式，不再是全景的描绘。明初雕漆器在构图上也有这种特点的体现。如明代早期的《剔红养花图圆盒》（图1），在构图上以亭子的一角为画面主体，画面中描绘主人坐在亭中看侍童为花浇水的情景。又如明永乐《剔红宴饮图菱花式盘》，在构图上亦选择了亭子的一角进行刻画。

(2）楼阁殿宇的刻画

明早期山水人物题材的雕漆作品也常表现楼阁殿宇。画面中的楼阁殿宇占一定的面积，或分别在画面左右两边，或左右各有一，其他的人物、花纹皆在这些楼阁殿宇的衬托下进行描绘。殿宇背后一般会有古树，远处雕刻平缓的山脉，高空中云气缭绕。在明永乐《剔红杜甫诗意图圆盒》（图2）中，楼阁雕刻于画面左侧，后有一棵古树向右侧延伸生长，右侧雕刻有平缓的山坡与植物花纹。楼阁内及旁边共雕刻了三个人物形象。在故宫博物院藏明宣德《剔红庭院高士图圆盒》中，楼阁雕刻于画面的右侧。明永乐《剔红梅妻鹤子图圆盒》，画面左右皆有雕刻楼阁。以上三例的画面皆由楼阁殿宇、庭院、植物、云气组成，构成方式相似，是明代早期山水人物雕漆器画面构成的一大特点。

(3）“开光”式构图的运用

“开光”式构图是我国传统陶瓷装饰上常见的构图方式。这种构图形式常会在画面中圈出某一图形，或扇形、或菱形、或圆形等，后在圈出的图形内雕刻突出表现的对象，在图形外分成若干区域装饰花鸟、人物、山水等图案。在明代早期的雕漆作品中，这样的构图形式颇为常见。明永乐《剔红山水人物葵花式盘》（图3），盘形为葵花式，圈出的图形与外形一致为葵花形，形状内雕刻山水楼阁、曲栏庭院及人物活动，葵花形外划分成十份，分别雕刻菊花、山茶花等花卉纹样，构图形式与“开光”式构图的样式一致。

2.其他样式特征

(1）以年号款为主要落款形式

明代漆器的落款大多为年号款，永乐时期的款识一般是在器底左侧边缘，竖向针刻“大明永乐年制”字样。宣德年间的款式则是刀刻填金的方式，多刻于器底或盒盖内，有横向刻亦有竖向刻，有的在器底中间或边缘处，多刻“大明宣德年制”字样，也有“宣德年制”字样。明永乐《剔红五老图委角方盘》底部左侧刻有“大明永乐年制”字样，有类似款识的流传品还有《剔红杜甫诗意图圆盒》《剔红观瀑图圆盒》等。明宣德《剔红庭院高士图圆盒》外底左侧有竖向刀刻填金“大明宣德年制”字样款识。明宣德《剔红五老图委角方盘》盘底中心部位横向刻有“大明宣德年制”字样。值得注意的是，部分明永乐、宣德期间的漆器中见有清乾隆时期的题款，应为清朝时期添加，但并不影响其年代考证与原有题款的鉴别。如上述例子中的明宣德《剔红五老图委角方盘》（图4），款识为“大明宣德年制”，旁有清乾隆的御题诗。类似的例子还有故宫博物院藏明永乐《剔红梅妻鹤子图圆盒》、明永乐《剔红观瀑图圆盒》等。

(2）锦纹为地的装饰形式

明代早期山水人物雕漆器装饰有特别的形式。在留存至今的作品中，多数画面的前景以山石做遮掩丰富画面层次，以“天、水、地”三种锦纹为地进行装饰。庭院中的前景有地锦纹，以植物楼阁为主的中景有水锦纹，远景则为天锦纹。

上文中列举的例子，如明永乐《剔红山水人物葵花式盘》、明宣德《剔红五老图委角方盘》、明宣德《剔红庭院高士图圆盒》等器物的装饰，皆符合这一形式特点。笔者取明永乐《剔红山水人物葵花式盘》中的装饰进行分析。该作品中，前景以锋利的线条雕刻有山石纹式，在该山石纹式后，又以围栏为分界线雕刻有人物于庭院中活动的景致，该区间以地锦纹为地，围栏后又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以水锦纹为地的中景，一个是以天锦纹为地的远景。水锦纹与天锦纹之间有明显的交界线。中景刻有楼阁与古树，远景中则刻有远山与云纹。

四、结语

明代早期是雕漆器发展的鼎盛时期，其发展离不开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因素。而在中央集权君主专制的明代社会中，君主的喜好等因素对明早期雕漆器发展的影响应是最为突出的。当时的文人喜爱以山水、人物为题材进行绘画创作，表现历史典故、文人生活。当时的漆工群体对文人生活的向往显而易见，他们也开始创作一些符合文人审美的作品。

在观察明代早期山水人物雕漆器时笔者发现，这类漆器的样式存在一些创作规律。在构图上，山水人物雕漆作品会借鉴文人画的构图方式。此外，在这类雕漆作品的画面构成中，楼阁占大部分面积，又以围栏圈出庭院空间，后将人物活动置于庭院中或楼阁内，以此形成一幅生动的山水人物图。原多被用于陶瓷装饰中的“开光”构图形式，也被大量运用于这类雕漆器的创作，在故宫博物院明代早期的雕漆器藏品中，这种形式更是多见。在形式上，漆器中的落款于画面中“天、水、地”三种锦纹的运用也颇具时代特色。落款多为年号款，落款的位置颇为讲究，多刻于器底或盒盖内。永乐年间漆器的落款多刻“大明永乐年制”，宣德年间多刻“大明宣德年制”或“宣德年制”。“天、水、地”三种锦纹在漆器画面中的运用，又为画面增添了丰富的层次，为漆器的整体装饰添上了巧妙的一笔。

参考文献：

[1]李久芳.明代漆器的时代特征及重要成就.故宫博物院院刊,1992(3).

[2]程子晏.明清漆器中的山水题材研究.淮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8.

[3]刘同原.明代永乐宣德雕漆器纹样与技法研究.中国艺术研究院硕士学位论文,2018.

[4]张广文.明德宣款雕填漆器.故宫博物院院刊,1982(4).

梁嘉欣.明代早期山水人物题材雕漆器的样式探析[J].美术教育研究,2020(09):3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