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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和法”论治肿瘤源流考

  2023-10-25    74  上传者:管理员

摘要:“和法”既是中医的治疗法则,也是“八法”之一。随着历代医家对“和法”研究的不断深入,“和法”理论逐步丰富,有其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和法指“和其不和者”,狭义和法指“和解”。肿瘤病机复杂,变化多端,历代医家对于肿瘤的论治治则虽有不同,方药各异,却也万变不离“和”之宗旨,“和法”是目前治疗肿瘤的根本法则,也是中医整体观的具体体现。但目前对“和法”及其治疗肿瘤的认识尚不够完善,本文拟通过追溯中医“和法”及“和法”治疗肿瘤的历史源流,探索中医“和法”的思想内涵,以期对肿瘤临床治疗提供借鉴参考。

  • 关键词:
  • 中医药学文献
  • 历史文献
  • 和法
  • 和阴阳气血偏颇
  • 肿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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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法”作为中医最重要的治法之一,受到历代医家的重视。近年来,肿瘤疾病高发,但因其病因夹杂,病机多变,故不同医家对其治疗法则的选择多有不同,但唯以“和法”受到一直认可,一则和阴阳气血偏颇,可达机体稳态,二则和解人瘤失衡,可维持带瘤生存之态,这是中医“和法”理论治疗肿瘤的重要体现[1]。本文拟通过追溯中医“和法”及“和法”治疗肿瘤的历史源流,探索中医“和法”的思想内涵,以期对肿瘤临床治疗提供借鉴参考。


1、“和法”之源流


1.1“和法”起源于《内经》

中医“和法”理论最早起源于《内经》,其围绕“和于自然”“和于整体”两方面阐述了“和法”概念。《素问·上古天真论》提出养生之道需“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内修精神,外养形体,方能形与神和谐共俱。基于此法,《素问·四气调神大论》提出调于四时应“春夏养阳,秋冬养阴”“春三月……夜卧早起,广步于庭……此春气之应,养生之道也……夏三月……夜卧早起,无厌于日……此夏气之应,养长之道也……秋三月……早卧早起,与鸡俱兴……此秋气之应,养收之道也……冬三月……早卧晚起,必待日光……此冬气之应,养藏之道也……”,是以顺应季节阴阳之变化。《素问·生气通天论》提出调于昼夜之“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是故暮而收拒,无扰筋骨,无见雾露,反此三时,形乃困薄”,是以顺应时辰阴阳之变化。“和于自然”,人与自然规律相和谐,即是天人相应思想的具体体现,从其规律则病不起,逆之则失和。

“和于整体”则涵盖和于阴阳、脏腑、气血、荣卫等方面。《灵枢·天年》有言:“血气已和,营卫已通,五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然阴阳者万物之总纲,脏腑、气血、荣卫等皆可以阴阳分而论之,“营卫相随,阴阳已和”(《灵枢·五乱》),“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素问·至真要大论》),“五脏不和则七窍不通,六腑不合则留为痈”(《灵枢·脉度》),故而任一方面的偏颇都会影响整体失和,最终归于阴阳失调。《素问·生气通天论》言:“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两者不和,若春无秋,若冬无夏,因而和之,是谓圣度。故阳强不能密,阴气乃绝;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故“和法”之精髓在于阴阳平调,亦是疾病治疗所要达到的最终目标。

1.2“和法”运用于《伤寒论》

东汉末期张仲景在《内经》基础上,对“和法”进一步延伸,将“和法”证治具体化。张仲景之“和法”以八纲辨证为基础,提出六经辨证体系,将八纲辨证融入六经辨证中,六经细化为三阴三阳,而三阴三阳以病位分为表证、里证、半表半里证。表证之阳在太阳,表证之阴在少阴,里证之阳在阳明,里证之阴在太阴,半表半里之阳在少阳,半表半里之阴在厥阴,可见阴阳乃辨证的总纲。《伤寒论》第58条:“凡病,若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亡津液,阴阳自和者,必自愈。”平调阴阳乃张仲景治病宗旨,其涵盖调和表里、营卫、寒热、脏腑等失和状态,纠正机体失偏,治则上运用调和之法,方药上使用和解之剂。

太阳表证之营卫不和者,“病常自汗出者,此为荣气和,荣气和者,外不谐,以卫气不共荣气谐和故尔”(《伤寒论》第53条),“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此卫气不和也”(《伤寒论》第54条)。营行于脉内属阴,卫行于脉外属阳,营卫相和,维持正邪间平衡,机体不易受外邪侵扰。若营卫失和,卫不固外,营不内守,则导致营阴外泄,邪随之入里,当以调和营卫的代表方剂桂枝汤治之。

半表半里之证,《伤寒论》重点强调不可汗、吐、下,需以和法为解,根据证之变化使用柴胡类方如小柴胡汤、柴胡桂枝汤、柴胡桂枝干姜汤等。小柴胡汤是治疗少阳证的代表方,在《伤寒明理论》中,成无己首次注解小柴胡汤属于和解表里剂[2],言:“伤寒邪在表者,必渍形以为汗,邪气在里者,必荡涤以为利,其与不外不内,半表半里,既非发汗之所宜,又非吐下之所对,是当和解则可矣,小柴胡汤为和解表里之剂也。”半表半里之阴证厥阴病,以寒热错杂为特点,如“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脏厥……今病者静,而复时烦者,此为脏寒”(《伤寒论》第338条),以乌梅丸主之,寒热并用。此外,泻心汤类方如半夏泻心汤、生姜泻心汤、甘草泻心汤、黄连汤等亦是平调寒热常用方,有适证而择适药。

里证之阳明病和太阴病以调和脏腑为主,阳明病“若腹大满不通者,可与小承气汤,微和胃气”(《伤寒论》第208条),“烦躁,心下硬,至四五日虽能食,以小承气汤少少与微和之”(《伤寒论》第251条),“不恶寒但热者,实也,当和胃气,与调胃承气汤”(《伤寒论》第70条)。故而有形实邪,张仲景多采用缓下治法,以和胃气,存津液为要,非见其实皆以大承气汤峻下之。太阴病乃脾之气血失和“本太阳病,医反下之,因而腹满时痛者,属太阴也,桂枝加芍药汤主之”(《伤寒论》第279条),太阳病误下转入太阴,以桂枝汤倍芍药与之,是为和法,桂枝加芍药汤为太阴经之和剂。张仲景将和法融入到六经和八纲辨证之中,遣方用药以恢复“阴阳自和”为目的,同时平调寒热、荣卫、脏腑气血,全面兼顾,使机体维持稳态。

1.3“广义和法”概念确立于《景岳全书》

明清时期,张景岳秉承《内经》和《伤寒论》的思想,对广义“和法”进行具体阐述,创立补、和、攻、散、热、固、因八阵,其中“和阵”是对“和法”理论的阐述和具体运用。《景岳全书·和略》言:“病有在虚实气血之间,补之不可,攻之又不可者,欲得其平,须从缓治,故方有和阵。”张景岳以“和方之制,和其不和”为原则,认为“和法”非具体和解一法,而是八阵中其他治法的综合运用,无论补、攻、散、热、固、因中的一种或几种治法联合的运用,最终达到中和目的的方法即张景岳所阐述的“广义和法”之意。“凡病兼虚者,补而和之;兼滞者,行而和之;兼寒者,温而和之;兼热者,凉而和之”(《景岳全书》),可见,补、行、温、凉四法皆是“和法”的体现[3]。张景岳重视调理脾胃和调畅气机,“土兼四气,其于补泻温凉之用,无所不及,务在调平元气,不失中和之为贵也”(《景岳全书》)。脾胃为气机升降的中心,脾胃调和则气机通畅,邪难停留。调和脾胃是其核心思想,运用补泻兼施、寒热并用、升降同调等法,以达和合的目的。“和阵”之方亦体现“和”的思想,如病痰饮水湿者,以张仲景的“以温药和之”的思想为原则,仍以调理脾胃为主,配合理气药,使得脾胃健运,水湿得化,气机通调,湿有出路,邪去而正不伤。治痰之方多以二陈汤合平胃散化裁而来,如二陈汤加味之金水六君煎、六安煎、和胃二陈煎、菩术二陈煎,以及平胃散变方之和胃饮、排气饮、大和中饮、小和中饮[4]。

1.4“狭义和法”概念首提于宋金元时期

“和法”作为“和解”的治法始于宋金元时期,狭义“和法”概念由成无己首次提出,并将和解少阳法归属于狭义“和法”的范畴,指出小柴胡汤是和解半表半里的代表方剂。《伤寒明理论》言:“病有在表者,有在里者,有在表里之间者。此邪气在表里之间,谓之半表半里。”“与小柴胡汤,以解半表半里之邪。”金元四大家的刘完素和李东垣推崇成无己和解理论,认为半表半里之邪,汗吐皆不得法,当和解为要,且和解剂药性平和。除柴胡类方剂外,刘完素在《宣明论方》中将解表里之实的防风通圣散归于和解剂。危亦林认为和解剂能解少阳之邪,言其“用药致和而且平”,遂将和解剂单独列于《世医得效方》中,其中收录香苏散、香葛汤、参苏饮、冲和散、神术散等和解之方[5]。

1.5“狭义和法”广泛应用于明清时期

清·程钟龄在《医学心悟》中提出“汗、和、下、消、吐、温、清、补八法”,首次明确“和法”是一种重要的治法,认为半表半里之邪,唯有和解一法,“和法”亦是八法中的核心,“有清而和者,有温而和者,有消而和者,有补而和者,有燥而和者,有润而和者,有兼表而和者,有兼攻而和者。和之义则一,而和之法变化无穷焉。”变化在于方证之变,证不同则方随变之,少阳兼表证者,于柴胡剂中配解表药,兼里证者,柴胡剂加清里药。后世多尊崇此说,将“和法”作为指导临床治疗的核心。汪昂承袭成无己“和解”之意,认为和解剂,当涵盖和解少阳,调和肝脾,调和肠胃,《医方集解》中所收录和解剂皆归于此三类,其中和解少阳包括以小柴胡汤为主的柴胡类方剂,调和肠胃以黄连汤为主的黄连类方剂,调和肝脾的逍遥散、痛泻要方等,这已成为现代和解剂分类的基础。戴天章是拓展“和法”定义的代表,在《广瘟疫论》中言“寒热并用之谓和,补泻合剂之谓和,表里双解之谓和,平其亢厉之谓和”,认为和法在于平其寒热、虚实、表里之偏颇,避免过之和不及[6]。


2、“和法”论治肿瘤之源流


2.1《内经》论肿瘤体系

2.1.1肿瘤之病名

肿瘤在历代中医医著中与“积聚”“瘰疬”“噎膈”“癥”“癖”“岩”“菌”“瘕”“瘤”等病名描述相似。殷墟甲骨文就有“瘤”的记载,《圣济总录》认为“瘤之为义,留滞不去也”。《内经》中记载了昔瘤、筋瘤、肠覃、石瘕、积聚、噎膈等。

2.1.2肿瘤之症状

《素问·玉机真脏论》记载有:“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气满,喘息不便,内痛引肩项,身热,脱肉破?,真脏见,十月之内死。”所述症状与肿瘤终末期的临床表现极为相似。

2.1.3肿瘤之病因病机

《内经》认为“瘤”的形成与正气不足、外感邪毒、情志失调、饮食不节有关,“喜怒不适,食饮不节,寒温不时”“温气不行,凝血蕴里而不散,津液涩渗,着而不去”“寒气客于肠外,与卫气相搏”“正气虚”“邪气居其间而不反”“邪气胜之”,均可致脏腑、气血、阴阳等诸多不和,痰、瘀、毒相互胶结,终而成积也。然肿瘤病机复杂多变,虚实夹杂,互为因果,正气亏虚是病之本,痰、瘀、毒三者为其标。《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言:“阳化气,阴成形。”对于肿瘤来说,正气属阳,痰、瘀属阴,阳气虚则无以化痰瘀之阴邪,阴盛亦阻碍阳气的通达,故阴阳失衡是导致肿瘤发生和进展的根本。

2.1.4“和法”论治肿瘤

对于肿瘤治疗,非“和”难以平衡。一者阴阳调和,具体在于调和脏腑、寒热、气血等,“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泻其有余,补其不足,阴阳平复”。《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言:“审其阴阳,以别柔刚,阳病治阴,阴病治阳,定其血气,各守其乡。”以平调寒热,调气和血,补虚泻实之法,达阴平阳秘之稳态。二者正邪平和,采取固本清源之法,正所谓“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固本始终贯穿于肿瘤各阶段治疗中。“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通过调动和增强正气,以恢复机体抵御外邪的能力,清源则视证之变化而调整,采取“客者除之,坚者削之,结者散之,留者攻之,逸者行之”,因势利导的原则。然固本中当平补,清源不可过于攻伐,“大积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过者死”,使补不留邪,攻不伤正,以和为期。三者标本相和,肿瘤病情变化多端,需判断标本之缓急,准确决断。病之初起者,正盛邪轻,以泻其实为主,保存正气,需注意先安未受邪之地,以防传变;中期邪盛正虚者,补泻兼施;晚期久病邪深,正气微弱,以补为要。标本兼顾,以平为期。总之,《内经》辨治肿瘤十分重视阴阳偏颇、正邪关系以及标本缓急,及时调整诊治策略以保持动态平衡,从而达到治瘤的作用。

2.2《伤寒论》论肿瘤体系

《伤寒论》“和法”理念主要体现在太阳病、少阳病、阳明病及厥阴病篇中。肿瘤由正虚及痰、瘀、毒邪相互影响所致,在肿瘤进展过程中,这些致病因素呈现动态变化,导致气机失常、阴阳失衡,表现为虚实夹杂、寒热失调等病机特点。《伤寒论》六经病特点及其传变规律与肿瘤的发展及转移相一致,外邪袭表,正邪交争,在正虚邪盛条件下,邪气以传经或直中方式侵入机体[7,8]。

2.2.1肿瘤之太阳经病变

肿瘤因正气本虚,外邪极易侵袭传变,病之初起或在放化疗后可表现为太阳病证,以营卫不和的表虚证常见,凡表现为恶风、鼻鸣、头项强痛、脉浮缓等症状的肿瘤患者,可用桂枝汤调和营卫。

2.2.2肿瘤之少阳经与厥阴经病变

邪入半表半里,则“与正气相搏,结于胁下”,气机郁滞,日久成积,邪无所出,故少阳病多郁久化热,厥阴病多寒热错杂。张仲景认为,半表半里之邪不可行汗、吐、下之法,唯有和解尔。对于临床常见的肿瘤,见寒热往来、口苦、咽干、目眩、默默不欲饮食等属少阳证,以小柴胡汤和解表里。厥阴病属半表半里偏阴证,表现为寒热错杂之象,“厥阴病,饥不欲食,消渴……心中疼热,气上撞心,下利而不止”。可见一入厥阴,邪深病重,厥阴病是六经传变的最后一经,也是肿瘤发展到晚期或复发转移的阶段,此时体内寒热错杂,正虚邪恋,虚实难辨。故此时当以和解为法,需寒热并用、攻补兼施。临床见体虚乏力、寒热错杂、汗出、大便或硬或溏、食欲不振等,以代表方剂如乌梅丸、半夏泻心汤、黄连汤等平调寒热。

2.2.3肿瘤之阳明经病变

邪入阳明,则易燥热伤津,与实相结于肠内,则为阳明腑实证,以腹满不通为主要表现。肿瘤患者本因瘤之消耗而气阴两伤,放化疗后,热毒深入肠腑,煎灼肠中津液,致燥屎结而不下,表现为发热、烦躁、腹胀满、大便不通,宜调和肠胃,清热增津,缓缓泄下,以小承气汤、调胃承气汤为主,不令致大泻更伤气津,以防实去正亦衰,无以抵抗癌瘤而反助瘤之戒。

2.3《景岳全书》论肿瘤体系

2.3.1肿瘤之特点

张景岳对肿瘤的特点进行了比较系统的总结,将肿瘤以积、聚分而论之,辨有形无形、在气在血之别。“凡无形之聚其散易,有形之积其破难,临此证者,但当辨其有形无形,在气在血,而治积治聚,自可得其梗概矣”。积聚特点在于积属血分,为有形之邪,易积难破,聚属气分,为无形之邪,易聚易散。

2.3.2肿瘤之病因病机

张景岳认为,积聚是饮食、血气、风寒三者为患所致,“积聚之病,凡饮食、血气、风寒之属,皆能致之,但曰积曰聚,当详辨也”。积聚的病机与其特点相关,积为有形之邪凝而成瘤,病有定处,聚为无形之气聚而成肿,走串无定处,时聚时散。“诸有形者,或以饮食之滞,或以脓血之留,凡汁沫凝聚,旋成癥块者,皆积之类,其病多在血分,血有形而静也。诸无形者,或胀或不胀,或痛或不痛,凡随触随发,时来时往者,皆聚之类,其病多在气分,气无形而动也”。

张景岳对积聚病因作了详细阐述,一者饮食之积其病位在左胁,此处为胃之大络,阳明宗气之所,其病机因饮食不节,伤于脾胃,运化不及而渐成积,言:“阳明胃气一有所逆,则阴寒之气得以乘之,而脾不及化,故余滞未消,乃并肠外汁沫搏聚不散,渐成积矣。”其治疗以和为主,不妄用攻下之法,以防伤于胃气,“当以渐消磨,求法治之,慎毋孟浪欲速,妄行攻击,徒致胃气受伤,而积仍未及,反以速其危也。”二者风寒之积病在募原,“是故虚邪之中人也,留而不去,传舍于肠胃之外,募原之间,留着于脉,稽留而不去,息而成积”。然风寒为无形之邪,若非有形实邪存于内,则无以成积也。张景岳认为,风寒致积实乃寒邪与食积搏结而成,“饮食之滞,非寒未必成积,而风寒之邪,非食未必成形,故必以食遇寒,以寒遇食,或表邪未清,过于饮食,邪食相搏,而积斯成矣”。对于本证应治其有形之积,不可用散寒疏风之法,因寒易化热,积成非风,发散恐伤正气,“积以寒留,留久则寒多为热,风以致积,积成则证已非风,故治此者,亦但当治其所留,不可发散,以再伤其真气也”。三者痞之积病位不固定,血积多在下腹,而气积与食积在中、下腹,“痞之积,凡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本无定所,大都血积多在下,而气积、食积,则上自胃脘,下自小腹,凡有留滞,无处不可停蓄”,治疗需详审所因,辨证治之[9]。

2.3.3“和法”灵活运用于肿瘤治疗

张景岳认为,积聚治疗总不过四法“曰攻,曰消,曰散,曰补”,并分缓急以论之。病之初起者,正气未损,治以攻法,“盖缓之则养成其势,反以难制,此其所急在积,速攻可也”。若“不堪攻击”“积聚下之不退,而元气未亏者”,当用消法,以缓下积聚“融化而潜消之”,宜用消导剂如和中丸、草豆蔻丸、保和丸、大小和中饮等。若积聚日久,正虚邪盛,不耐攻法,当以补法,顾护脾胃为主,扶助正气,气盛则气血得以运行,不致邪气更盛,“只宜专培脾胃以固其本……使主气日强,经气日通,则积痞自消”。若妄用攻法使正气更虚,则犯虚虚之戒,“则不死于积而死于攻矣”。若脾肾不足,中焦不运,下焦不化,正气不行,则邪滞而居之,治疗应“但当察其缓急,皆以正气为主”,宜五味异功散、养中煎、温胃饮、归脾汤等。若肝肾不足者,宜理阴煎、肾气丸、暖肝煎等,补正气以除积聚,“故凡治虚邪者,当从缓治,斯缓急之机,即万全之策也,不独治积,诸病亦然”[10]。

2.4“和法”论肿瘤丰富于宋金元时期

宋金元时期,以金元四大家为主的各医家对癌病的讨论愈加丰富,将“和法”治疗范围进一步扩大,凡以调和为目的治肿瘤的方法皆归于“和法”范畴。李东垣强调“人以胃气为本”,对于指导肿瘤治疗具有较大意义。朱丹溪认为,块乃有形之物,气不能成形,痰与食积,死血也,在中为痰饮,在右为食积,在左为死血,大法咸以软之,坚以削之,行气开痰为主,不可专用下药,徒损其气,病亦不去,当消导使之熔化,其死血块去,须大补,并认为痰饮、食积、血瘀为病因,采用攻邪和补益为法,攻其坚,补其虚,以达机体平衡[11]。陈无择在病因上对积病进行阐述,分为外因、内因、不内外因三类,“五积者,五脏之所积,皆脏气不平,遇时相逆而成其病”(《三因极一病证方论》),认为积病内因在五脏之气失衡,遇外因扰动,致生克紊乱而形成五积之病[12]。

2.5“和法”论肿瘤鼎盛于明清时期

自明清时期后,医家对癌症认识越来越深入,也对“和法”应用更为广泛。李中梓在《医宗必读》中指出以“屡攻屡补,以平为期”为治疗肿瘤之法,并按病程进展划分为初期、中期及末期,言:“初者,病邪初起,正气尚强,邪气尚浅,则任受攻;中者,受病渐久,邪气较深,正气较弱,则任受攻且补;末者,病魔经久,邪气侵凌,正气消残,则任受补。”其疗法与现代肿瘤分期相吻合,根据病情进展程度选用攻补之法,调和正邪之偏颇,使机体达动态平衡状态,以控制肿瘤进展。林肯堂在《证治准绳·杂病》中也提出肿瘤分期治疗法,即分初、中、末三期,言:“初治其邪入客后积块之未坚者……除之、散之、行之,虚者补之。及乎积块已坚……便从中治……坚者削之,咸以软之,比时因邪久凑,正气尤虚,必以补泻迭相为用。若块消及半,便从末治,即住攻击之剂,因补益其气,兼导达经脉,使荣卫流通,则块自消矣。”对于肿瘤的治疗以攻补兼施为法,实则是调和阴阳之变化,荣卫之流通,和其不和者而消瘤。李梴所撰《医学入门》中认为,“五积六聚皆属脾”,并提出“不足平补是上医,养正积自除”,平补之法需先辨明阴阳、寒热、虚实。陈士铎《辨证录》中详细介绍肿瘤的治疗着重在于调和肝脾,脾胃同调,平补阴阳,脾胃虚寒用温土消瘕汤,肝郁克脾则用平肝消瘕汤,脾胃虚弱选用补中益气汤等。


3、小结


中医“和法”的思想起源于《内经》,运用于《伤寒论》,发展于宋金元时期,成熟于明清时期。“和法”的源流发展一则是从《内经》《伤寒论》到《景岳全书》的广义“和法”,一则是以成无己为代表的狭义“和法”。“和法”之含义由“和其不和者”,逐渐具体化为“和解”。“和法”之剂以小柴胡汤“和解少阳”的组方思维,演化为和解阴阳、气血、寒热之偏颇。基于“和法”的两条发展线,肿瘤的论治思维也由此形成发展起来。肿瘤病机复杂,变化多端,历代医家对于肿瘤的论治治则虽有不同,方药各异,却也万变不离“和”之宗旨,唯有“和法”能在繁杂的病因病机变化中,维持人与瘤的平衡共存。“和法”与当今“带瘤生存”理论相一致,是治疗肿瘤的根本法则,也是中医整体观的具体体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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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马萌,王克穷汙《伤寒论》和法理论探析肿瘤经方论治思路[J].中华中医药杂志,2021 ,36(2)-:997-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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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吕志连朱丹溪辨治积聚肿块的经验拾遗[J]福建中医药,1986, 17(1):57-58.

[12]孙静宜,李泉旺,胡凯文,等.金元时期中医古籍肿瘤防治认知源流述要[J].北京中医药, 2018,37(12):1203-1206.


基金资助: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科学基金项目(编号:82104585);黑龙江省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编号:H201478);黑龙江省中医药管理局课题(编号:ZHY16-120);黑龙江中医药大学研究生创新基金(编号:yjscx2017002);


文章来源:耿雪,迟文成,林霄月等.中医“和法”论治肿瘤源流考[J].河北中医,2023,45(10):1739-1742+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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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中医

期刊名称:河北中医

期刊人气:2742

期刊详情

主管单位:河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

主办单位:河北省医科院情报所,河北省中医药学会

出版地方:河北

专业分类:医学

国际刊号:1002-2619

国内刊号:13-1067/R

邮发代号:18-30

创刊时间:1979年

发行周期:月刊

期刊开本:大16开

见刊时间:10-12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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